第17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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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安看周維氣急敗壞的模樣，瞇了眼睛。
“你過來就是罵人的？還有別的事兒麽？”
周維規規矩矩穿著白襯衣黑色長褲，襯衣下擺系在皮帶裏，褲縫筆挺。他站在面前，高大挺拔身材修長勻稱。聞言就轉頭看過來，他們對峙，陳安看著他漆黑的眸子。以前陳安多愛這個人啊，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挖出來給他，可他不要。
“昨天和你一塊的男人是誰？”
“誰？”陳安一楞，隨即想起來：“沈瑜？心理醫生。”
周維臉色變了變：“你怎麽了？”
陳安轉頭看向窗外，抿了下嘴唇：“沒事。”
陳安怎麽會認識心理醫生？她到底怎麽了？
周維看著她素凈一張臉，心情覆雜：“你去看心理醫生？”
沈默了許久，陳安才轉過頭來看周維：“孩子剛沒那會兒，我壓力很大，天天想自殺，實在熬不下去就去看了心理醫生。”她扯起嘴角笑了起來，微微瞇眼：“周維，你為了別人的孩子卻害死自己孩子，你好受麽？你會不會愧疚？午夜夢回於心不安麽？”
周維深吸一口氣：“我沒想倒你會對這件事反應這麽大。”
“我當然反應大，我他媽的愛你十年了。你有沒有回頭看我一眼？苦苦跟在你身後，一直守著。她走了，我們結婚三年，你冷冰冰的對我，這是夫妻麽？”陳安忽然提高了聲音，情緒有些激動：“你永遠都是這樣一張臉，我對你再好，心肝肺都挖出來給你，你在乎過麽？她回來了，她終於回來了，懸在頭頂那把刀落了下來。還有我什麽事兒？周維，你說還有我什麽事兒？你讓我心平氣和面對這些事？你真殘忍！”
周維看著她，陳安吸了吸鼻子，重新躺回去。笑了笑：“你為什麽要管我？現在還裝什麽好人？你有什麽資格？我們已經離婚。”
周維看她一會兒，大步走過去：“這些話你之前怎麽不講？”
“講不講有什麽意思？你的心都在她身上，我又何必自取其辱。”陳安笑了起來：“你走吧，以後不要再見面，不然我會忍不住想起孩子，想要報覆你。你們結婚也別通知我，我沒那麽大度——”
周維俯身按著陳安的肩膀吻了上去，堵住她的嘴唇，近在咫尺的距離，周維閉上眼並沒有深吻，一碰之下就分開，他啞著嗓音：“我和她什麽關系都沒有，已經分手了，那就是過去式。陳安你懂麽？你為什麽要揪著過去不放呢？”
清脆的巴掌聲，陳安咬著牙緊攥的手心發麻。
周維手臂撐在床頭，盯著陳安的目光陰霾，半響咬牙切齒：“陳安！”
“走，滾，以後不要在我面前出現。”陳安指著門口：“是我不懂你的高尚，周維，我不懂行了吧，你走，我不想看到你。”
周維胸膛起伏，黑眸盯著陳安半響，陰沈著臉直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轉身就往外面走。
走到門口，陳安開口：“周總。”
周維猛地頓住腳步，陳安說道：“你把卡帶走。”
周維拉開病房門大步走了出去，哐的甩上了門板，巨大聲響中。他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，火辣辣的熱，周維覺得自己是瘋了，為什麽要過來看陳安？
迎面就撞上個男人，周維迅速退開兩步：“抱歉。”
“沒關系。”
周維擡眸，這是昨天和陳安一塊吃飯的男人。
“怎麽了？”沈瑜看到這個人目光陰沈盯著自己，登時起了警惕心。
“沒事。”周維移開視線轉身往外面走。
剛離婚陳安就找到男人了麽？混蛋！
周維走到醫院門口，電話鈴響了起來，他看了眼來電接通：“什麽事？”
“昨天和你說的事兒你考慮考慮，周維，我知道這樣對你很不公平，可我沒有第二條路可走——”
周維深吸一口氣：“當年，我對不起你，別的事兒上我都能幫你，可假結婚我恐怕做不到。”周維擡手按了下眉心，他很清楚的知道他對蘇蕓生沒有感情。陳安說他冷冰冰，周維一直以來的性格就這樣。
電話那頭沈默，周維大步走下臺階，三年前司澤綁架了蘇蕓生讓他拿命換。那一天，周維家裏也出了一些事，他以為司澤開玩笑。畢竟認識了那麽多年，總不會真的對蘇蕓生做什麽吧？
可他沒有想到，司澤真的敢。
“為什麽？”蘇蕓生的聲音很輕。
周維咽了下喉嚨，有句話脫口就要出來，臨到喉嚨立刻剎住：“這對你我都不公平，也不是一個好的選擇。”他不能對不起陳安，結婚了擁有了那個女孩，就要一輩子對她負責。“一會兒你去我公司一趟，我們商量商量。蘇蕓生，如果想要絕對的安寧，出國是個很好的選擇。”
她只是慪氣才會提出離婚，並不是真的不愛他了。周維不想放手，那是陳安，不是別人。
“你愛上陳安了？”
周維擰眉：“還有別的事麽？”
————-
敲門聲響，陳安擡頭盯著門口一會兒才回神：“進來。”
門打開，陳安一楞，隨即連忙坐起來：“沈醫生。”
“嗯？”沈瑜走進去，觀察了病房走過去。
“沈瑜，你請坐。”
“好點了沒有？”
沈瑜拉開椅子坐在床邊，看到陳安手腕上方的輸液瓶快要結束，按鈴叫護士，對陳安說道：“要換藥了。”
“謝謝。”
“客氣什麽。”沈瑜笑了起來，溫潤如玉。“我們是朋友，不是麽？”
“是。”陳安壓下壞心情笑道：“你怎麽找到這裏？”
“在前臺查的住院名單。”沈瑜在陳安滿臉詫異中解釋道：“我在醫院有熟人。”
陳安笑出了聲。
等護士拔掉針頭，又叮囑陳安吃藥，沈瑜回頭看了看：“你家人呢？”
“都忙。”
沈瑜看陳安的神情明白過來，他對陳安有好感，按理來說心理醫生應該很避諱對病人發生感情這種事。可沈瑜難得動一次心思，像剛入行的毛頭小子似的不懂規矩起來。
“晚上想吃什麽？”
陳安仰頭喝了藥，擡眸看向沈瑜：“不麻煩了，一會兒在醫院食堂喝粥。”
沈瑜想了一會兒：“你穿件衣服，附近有家藥膳館很不錯，你這種情況應該多吃些營養的東西。”
陳安第一次被人這麽關心，有些受寵若驚：“太麻煩你了——”
“你可以請我。”沈瑜笑瞇瞇看著她，陳安有種掉坑裏的錯覺，張口結舌：“好。”
沈瑜看她的表情，忍住了出口的笑。
她換了件衣服，裹著綠色的長款外套和沈瑜一同出門。
沈瑜開車，一輛白色的豐田，陳安彎腰看到沈瑜就拉開車門上去。
藥膳店不大，若是陳安自己來找一定是找不到。
“你還要住院多久？”
“看恢覆情況。”
沈瑜點了菜，把菜單還給服務員。他是醫生，雖然只是心理醫生，陳安也放心讓他點菜總不能把自己吃死。她不太懂藥理，端起茶杯喝了兩口，微甜不知道泡的什麽。
“你現在做什麽工作？”
陳安轉頭看向窗外，沈默了一會兒開口：“辭職了。”她回頭直視沈瑜的眼睛：“等養好身體，再想工作的事。”
“打算做什麽？”
“我想試試自己做生意，不過暫時沒想好項目。”
沈瑜端起茶杯慢條斯理的喝茶，半響後說道：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。”
遇到困難找心理醫生？陳安笑了起來，瞇著眼睛：“提前先謝謝了。”她舉起茶杯：“感謝沈醫生一直以來的幫助，敬您。”
沈瑜和她碰了下杯子，喝了一口，凝視陳安：“有沒有興趣做個旅行的計劃？”
“沒有。”陳安搖頭：“我想做個賺錢的計劃。”
沈瑜嗤的笑出了聲：“有意思。”
晚上沈瑜送陳安回去，一連幾天，每天沈瑜都給陳安送飯。她真是有些受寵若驚了，簡直沒法相信世界上有如此好人。得罪了劉念，陳安也就沒指望別人給自己送飯。
吃著沈瑜送過來的飯菜湯羹，陳安實在感激涕零。
“你自己做飯？”
“家裏阿姨煮的多，就給你帶了一份。”沈瑜在削蘋果，修長手指握著水果刀輕巧的在通紅的大蘋果上旋轉，藝術片似的，片刻一整條的蘋果皮就落了下去露出果肉。
陳安嘆為觀止：“你這削蘋果技術非常棒！”
沈瑜把蘋果遞給陳安：“我學過三年醫科，拿過手術刀。”
陳安瞪大眼睛，沈瑜笑出了聲：“拿著蘋果。”
陳安拿過水果刀把蘋果一分為二遞給沈瑜一半，說道：“太大我吃不完，你有心理學相關的書推薦麽？”
最近陳安氣色好了許多，感情這回事非常奇妙，沈瑜和她在一起很輕松，她很會照顧人，總不會讓人太尷尬。沈瑜咬了一口蘋果，非常甜。
“太深奧的沒必要看，明天我過來給你帶幾本比較有意思的入門心理學。”
“會不會太麻煩？”
“太麻煩我就不會提，我挺懶的。”
陳安笑了起來，真心覺得沈瑜是個很有意思的人。
“你為什麽會選擇心理學？”
沈瑜沈默，陳安很少見他不笑的模樣，轉了下眸子：“我說錯話了麽？抱歉，我不該問這麽多——”
“沒事。”沈瑜把蘋果核扔進了垃圾桶裏，拿過紙巾擦了擦手：“我有個妹妹，十八歲的時候自殺了。”他的聲音很沈很低。
陳安：“啊？”
沈瑜皺了下眉頭，接著說道：“抑郁癥，起先家人都覺得她是矯情，作天作地日子過的太舒坦了。我爸媽都是比較嚴厲的人，對她要求也比較嚴厲。認為她不應該那樣，就矯正。當年抑郁癥這個詞在國內還不是很普及，並不認為那是病，只覺得她不可理喻。”
房間裏很安靜，只有空調嗡嗡的響著，沈瑜擡眸看向窗外，嘆一口氣：“如果當時我學的是心理學，及時治療，我妹妹大概不會自殺。”
沈瑜的語氣一直很平靜，陳安咬了下嘴唇，那種痛苦大概只有親身經歷的人才會明白。
“外科內科這些能解決的問題肉眼能看到，發生的病情，對癥下藥。而精神類疾病，隱藏的很深，需要發掘。人們往往會忽視，卻要了很多人的命，這幾年因為抑郁癥死亡的人數在不斷的上升。我更適合做心理醫生，這個容易被人忽視的病類。”
許久，陳安笑道：“我也差點自殺，謝謝你。”
陳安在醫院住了九天才出院，出終於熬到出院。陳安在收拾東西，聽到身後腳步聲就轉頭看過去。然後陳安頓住，直起身：“大哥。”
“恢覆好了？”
“嗯。”
陳安抿了下嘴唇看向陳軒：“你傷好了麽？”
“沒事。”陳軒戴著帽子，陳安也看不到頭上的傷。
沈默了一會兒，陳安說：“那天我和嫂子說了兩句，她可能生氣了。”
陳軒皺眉：“她說話沒分寸，你別生氣，這幾天我一直在想，也沒臉來你這裏。”
陳安清楚裏面道道，繼續收拾東西：“嫂子沒說什麽吧？”
“我打算和她離婚。”
陳安猛地轉頭看過去：“你瘋了？”
陳軒走過去幫陳安收拾衣服，推她：“去椅子上坐著，我們早該離了，孩子都被她帶壞了。你看蓓蓓現在成什麽樣了？她還自以為教育很好，她說了什麽不用猜我都知道。安安你不是輕易發脾氣的人，其實在之前我就想過和她離婚，只是想著孩子還小。”
陳安不知道要怎麽勸，索性不說話，又去收拾別的細碎物件：“你自個想清楚，你團團圓圓一家人，如果因為我離了回頭我就是罪人。”
門口響起了腳步聲，陳安以為是沈瑜立刻就轉頭看過去，措不及防撞上周維漆黑的眸子，他穿著一身黑色西裝打著領帶，一絲不茍，陳安擰眉：“你怎麽來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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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維規規矩矩穿著白襯衣黑色長褲，襯衣下擺系在皮帶裏，褲縫筆挺。他站在面前，高大挺拔身材修長勻稱。聞言就轉頭看過來，他們對峙，陳安看著他漆黑的眸子。以前陳安多愛這個人啊，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挖出來給他，可他不要。
“昨天和你一塊的男人是誰？”
“誰？”陳安一楞，隨即想起來：“沈瑜？心理醫生。”
周維臉色變了變：“你怎麽了？”
陳安轉頭看向窗外，抿了下嘴唇：“沒事。”
陳安怎麽會認識心理醫生？她到底怎麽了？
周維看著她素凈一張臉，心情覆雜：“你去看心理醫生？”
沈默了許久，陳安才轉過頭來看周維：“孩子剛沒那會兒，我壓力很大，天天想自殺，實在熬不下去就去看了心理醫生。”她扯起嘴角笑了起來，微微瞇眼：“周維，你為了別人的孩子卻害死自己孩子，你好受麽？你會不會愧疚？午夜夢回於心不安麽？”
周維深吸一口氣：“我沒想倒你會對這件事反應這麽大。”
“我當然反應大，我他媽的愛你十年了。你有沒有回頭看我一眼？苦苦跟在你身後，一直守著。她走了，我們結婚三年，你冷冰冰的對我，這是夫妻麽？”陳安忽然提高了聲音，情緒有些激動：“你永遠都是這樣一張臉，我對你再好，心肝肺都挖出來給你，你在乎過麽？她回來了，她終於回來了，懸在頭頂那把刀落了下來。還有我什麽事兒？周維，你說還有我什麽事兒？你讓我心平氣和面對這些事？你真殘忍！”
周維看著她，陳安吸了吸鼻子，重新躺回去。笑了笑：“你為什麽要管我？現在還裝什麽好人？你有什麽資格？我們已經離婚。”
周維看她一會兒，大步走過去：“這些話你之前怎麽不講？”
“講不講有什麽意思？你的心都在她身上，我又何必自取其辱。”陳安笑了起來：“你走吧，以後不要再見面，不然我會忍不住想起孩子，想要報覆你。你們結婚也別通知我，我沒那麽大度——”
周維俯身按著陳安的肩膀吻了上去，堵住她的嘴唇，近在咫尺的距離，周維閉上眼並沒有深吻，一碰之下就分開，他啞著嗓音：“我和她什麽關系都沒有，已經分手了，那就是過去式。陳安你懂麽？你為什麽要揪著過去不放呢？”
清脆的巴掌聲，陳安咬著牙緊攥的手心發麻。
周維手臂撐在床頭，盯著陳安的目光陰霾，半響咬牙切齒：“陳安！”
“走，滾，以後不要在我面前出現。”陳安指著門口：“是我不懂你的高尚，周維，我不懂行了吧，你走，我不想看到你。”
周維胸膛起伏，黑眸盯著陳安半響，陰沈著臉直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轉身就往外面走。
走到門口，陳安開口：“周總。”
周維猛地頓住腳步，陳安說道：“你把卡帶走。”
周維拉開病房門大步走了出去，哐的甩上了門板，巨大聲響中。他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，火辣辣的熱，周維覺得自己是瘋了，為什麽要過來看陳安？
迎面就撞上個男人，周維迅速退開兩步：“抱歉。”
“沒關系。”
周維擡眸，這是昨天和陳安一塊吃飯的男人。
“怎麽了？”沈瑜看到這個人目光陰沈盯著自己，登時起了警惕心。
“沒事。”周維移開視線轉身往外面走。
剛離婚陳安就找到男人了麽？混蛋！
周維走到醫院門口，電話鈴響了起來，他看了眼來電接通：“什麽事？”
“昨天和你說的事兒你考慮考慮，周維，我知道這樣對你很不公平，可我沒有第二條路可走——”
周維深吸一口氣：“當年，我對不起你，別的事兒上我都能幫你，可假結婚我恐怕做不到。”周維擡手按了下眉心，他很清楚的知道他對蘇蕓生沒有感情。陳安說他冷冰冰，周維一直以來的性格就這樣。
電話那頭沈默，周維大步走下臺階，三年前司澤綁架了蘇蕓生讓他拿命換。那一天，周維家裏也出了一些事，他以為司澤開玩笑。畢竟認識了那麽多年，總不會真的對蘇蕓生做什麽吧？
可他沒有想到，司澤真的敢。
“為什麽？”蘇蕓生的聲音很輕。
周維咽了下喉嚨，有句話脫口就要出來，臨到喉嚨立刻剎住：“這對你我都不公平，也不是一個好的選擇。”他不能對不起陳安，結婚了擁有了那個女孩，就要一輩子對她負責。“一會兒你去我公司一趟，我們商量商量。蘇蕓生，如果想要絕對的安寧，出國是個很好的選擇。”
她只是慪氣才會提出離婚，並不是真的不愛他了。周維不想放手，那是陳安，不是別人。
“你愛上陳安了？”
周維擰眉：“還有別的事麽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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敲門聲響，陳安擡頭盯著門口一會兒才回神：“進來。”
門打開，陳安一楞，隨即連忙坐起來：“沈醫生。”
“嗯？”沈瑜走進去，觀察了病房走過去。
“沈瑜，你請坐。”
“好點了沒有？”
沈瑜拉開椅子坐在床邊，看到陳安手腕上方的輸液瓶快要結束，按鈴叫護士，對陳安說道：“要換藥了。”
“謝謝。”
“客氣什麽。”沈瑜笑了起來，溫潤如玉。“我們是朋友，不是麽？”
“是。”陳安壓下壞心情笑道：“你怎麽找到這裏？”
“在前臺查的住院名單。”沈瑜在陳安滿臉詫異中解釋道：“我在醫院有熟人。”
陳安笑出了聲。
等護士拔掉針頭，又叮囑陳安吃藥，沈瑜回頭看了看：“你家人呢？”
“都忙。”
沈瑜看陳安的神情明白過來，他對陳安有好感，按理來說心理醫生應該很避諱對病人發生感情這種事。可沈瑜難得動一次心思，像剛入行的毛頭小子似的不懂規矩起來。
“晚上想吃什麽？”
陳安仰頭喝了藥，擡眸看向沈瑜：“不麻煩了，一會兒在醫院食堂喝粥。”
沈瑜想了一會兒：“你穿件衣服，附近有家藥膳館很不錯，你這種情況應該多吃些營養的東西。”
陳安第一次被人這麽關心，有些受寵若驚：“太麻煩你了——”
“你可以請我。”沈瑜笑瞇瞇看著她，陳安有種掉坑裏的錯覺，張口結舌：“好。”
沈瑜看她的表情，忍住了出口的笑。
她換了件衣服，裹著綠色的長款外套和沈瑜一同出門。
沈瑜開車，一輛白色的豐田，陳安彎腰看到沈瑜就拉開車門上去。
藥膳店不大，若是陳安自己來找一定是找不到。
“你還要住院多久？”
“看恢覆情況。”
沈瑜點了菜，把菜單還給服務員。他是醫生，雖然只是心理醫生，陳安也放心讓他點菜總不能把自己吃死。她不太懂藥理，端起茶杯喝了兩口，微甜不知道泡的什麽。
“你現在做什麽工作？”
陳安轉頭看向窗外，沈默了一會兒開口：“辭職了。”她回頭直視沈瑜的眼睛：“等養好身體，再想工作的事。”
“打算做什麽？”
“我想試試自己做生意，不過暫時沒想好項目。”
沈瑜端起茶杯慢條斯理的喝茶，半響後說道：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。”
遇到困難找心理醫生？陳安笑了起來，瞇著眼睛：“提前先謝謝了。”她舉起茶杯：“感謝沈醫生一直以來的幫助，敬您。”
沈瑜和她碰了下杯子，喝了一口，凝視陳安：“有沒有興趣做個旅行的計劃？”
“沒有。”陳安搖頭：“我想做個賺錢的計劃。”
沈瑜嗤的笑出了聲：“有意思。”
晚上沈瑜送陳安回去，一連幾天，每天沈瑜都給陳安送飯。她真是有些受寵若驚了，簡直沒法相信世界上有如此好人。得罪了劉念，陳安也就沒指望別人給自己送飯。
吃著沈瑜送過來的飯菜湯羹，陳安實在感激涕零。
“你自己做飯？”
“家裏阿姨煮的多，就給你帶了一份。”沈瑜在削蘋果，修長手指握著水果刀輕巧的在通紅的大蘋果上旋轉，藝術片似的，片刻一整條的蘋果皮就落了下去露出果肉。
陳安嘆為觀止：“你這削蘋果技術非常棒！”
沈瑜把蘋果遞給陳安：“我學過三年醫科，拿過手術刀。”
陳安瞪大眼睛，沈瑜笑出了聲：“拿著蘋果。”
陳安拿過水果刀把蘋果一分為二遞給沈瑜一半，說道：“太大我吃不完，你有心理學相關的書推薦麽？”
最近陳安氣色好了許多，感情這回事非常奇妙，沈瑜和她在一起很輕松，她很會照顧人，總不會讓人太尷尬。沈瑜咬了一口蘋果，非常甜。
“太深奧的沒必要看，明天我過來給你帶幾本比較有意思的入門心理學。”
“會不會太麻煩？”
“太麻煩我就不會提，我挺懶的。”
陳安笑了起來，真心覺得沈瑜是個很有意思的人。
“你為什麽會選擇心理學？”
沈瑜沈默，陳安很少見他不笑的模樣，轉了下眸子：“我說錯話了麽？抱歉，我不該問這麽多——”
“沒事。”沈瑜把蘋果核扔進了垃圾桶裏，拿過紙巾擦了擦手：“我有個妹妹，十八歲的時候自殺了。”他的聲音很沈很低。
陳安：“啊？”
沈瑜皺了下眉頭，接著說道：“抑郁癥，起先家人都覺得她是矯情，作天作地日子過的太舒坦了。我爸媽都是比較嚴厲的人，對她要求也比較嚴厲。認為她不應該那樣，就矯正。當年抑郁癥這個詞在國內還不是很普及，並不認為那是病，只覺得她不可理喻。”
房間裏很安靜，只有空調嗡嗡的響著，沈瑜擡眸看向窗外，嘆一口氣：“如果當時我學的是心理學，及時治療，我妹妹大概不會自殺。”
沈瑜的語氣一直很平靜，陳安咬了下嘴唇，那種痛苦大概只有親身經歷的人才會明白。
“外科內科這些能解決的問題肉眼能看到，發生的病情，對癥下藥。而精神類疾病，隱藏的很深，需要發掘。人們往往會忽視，卻要了很多人的命，這幾年因為抑郁癥死亡的人數在不斷的上升。我更適合做心理醫生，這個容易被人忽視的病類。”
許久，陳安笑道：“我也差點自殺，謝謝你。”
陳安在醫院住了九天才出院，出終於熬到出院。陳安在收拾東西，聽到身後腳步聲就轉頭看過去。然後陳安頓住，直起身：“大哥。”
“恢覆好了？”
“嗯。”
陳安抿了下嘴唇看向陳軒：“你傷好了麽？”
“沒事。”陳軒戴著帽子，陳安也看不到頭上的傷。
沈默了一會兒，陳安說：“那天我和嫂子說了兩句，她可能生氣了。”
陳軒皺眉：“她說話沒分寸，你別生氣，這幾天我一直在想，也沒臉來你這裏。”
陳安清楚裏面道道，繼續收拾東西：“嫂子沒說什麽吧？”
“我打算和她離婚。”
陳安猛地轉頭看過去：“你瘋了？”
陳軒走過去幫陳安收拾衣服，推她：“去椅子上坐著，我們早該離了，孩子都被她帶壞了。你看蓓蓓現在成什麽樣了？她還自以為教育很好，她說了什麽不用猜我都知道。安安你不是輕易發脾氣的人，其實在之前我就想過和她離婚，只是想著孩子還小。”
陳安不知道要怎麽勸，索性不說話，又去收拾別的細碎物件：“你自個想清楚，你團團圓圓一家人，如果因為我離了回頭我就是罪人。”
門口響起了腳步聲，陳安以為是沈瑜立刻就轉頭看過去，措不及防撞上周維漆黑的眸子，他穿著一身黑色西裝打著領帶，一絲不茍，陳安擰眉：“你怎麽來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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